他不會讓她一個人下水的, 拉撒路池的副作用, 他和她一起面對。

起初, 沒有發生任何變化，達米安差點失望地認為是他和哈莉想得太簡單了, 恢覆記憶跟本沒這麽簡單粗暴。

十幾秒後，水裏的哈莉忽然睜開眼睛，嘴邊洩露出幾個氣泡, 抓住他在水下的部分手臂。

他馬上把她抱出水面, 她在喘息, 正想說什麽——

然而此時洞穴內響起的雜亂腳步聲, 吸引了兩人全部的註意力。

他只來得及把哈莉拉上岸，就被裏三層外三層的沈默衛兵包圍, 還有他所熟知的、母親身邊的精銳小隊。眾星捧月般的，他們為“塔利亞夫人”讓開一條道路。

達米安磨牙, 這果然是一個埋伏。

“母親。”把哈莉擋在身後, 達米安平靜地打著招呼。

“達米安。”塔利亞淡淡地點點頭。

達米安感到身後的哈莉握緊了他的手臂。

“我們兩個，一定能殺出去, 不論你帶多少人來。”他自信地說。

然而他自己清楚這自信只是外強中幹, 如果母親也出手, 他大概……只有20%的把握。

“不, 達米安, ”塔利亞搖頭, “我會放你們走。”

這個發展太出乎意料了，達米安瞇起眼睛, 母親可從來不是慈善家，“以什麽為條件？”

他想起了母親的“愛好”——

“如果你還在打哈莉基因的主意，你趁早放棄吧，我們寧願都死在這裏。”

“沒有條件。”塔利亞說。

達米安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的，“……你又在盤算著什麽邪惡計劃？”

“你自始至終都是刺客聯盟的繼承人，達米安，”塔利亞稍揚起頭，“我最驕傲的造物。”

“我數次想用克隆體取代你，都失敗了。當然，我依然會繼續嘗試。”

“我不會殺你，至少現在不會。”

她擺擺手，身邊的沈默衛兵和刺客已經開始撤退。

“做個明智的人，達米安，趁你祖父不在，而我還沒有改主意之前，趕快帶她離開這裏。”她也向洞口的方向轉身，“不要把時間浪費在深究我為何會放你們一條生路上。”

“是父親？他替我們答應了你某種條件？”

“他想聯系我，我拒絕了。”

“……你在覬覦我和哈莉的後代。”這一句不是問句，“你想得太遠了，母親。而且，我們寧願不繁育，也不會讓你得逞。”

“連我都背叛了你，背叛了聯盟，而你依然認為我們的後代會被你洗腦？”

塔利亞腳步稍作停頓，“我傾向於保持希望。”

“就當做這是來自母親的禮物，走吧，達米。”

“既然你一開始就打算放我們走，”達米安對著塔利亞逐漸遠去的背影高聲說：“為什麽不幹脆直接不出現？”

“如果你不知道這是我的仁慈，那麽我的行為也就失去了意義，你要感恩，達米安。”塔利亞終於停下，轉身，看向達米安護著的哈莉，“而且，我要親自查看，我們的池水是否起了作用——歡迎回來，哈蕊耶特·波特。”

接著，她就走遠了，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

達米安嘆氣，“別擔心……現在擔心母親未來的陰謀，還太早。我們會有辦法的。”他側頭，低聲對身後的哈莉說。

雖然母親肯定的語氣，好像哈莉一定會恢覆記憶一樣，然而達米安卻忽然猶豫了，甚至有些不敢轉身。

“你……還好嗎？”他捏了捏哈莉的手，硬著頭皮，直視向她，“……有作用嗎？”

而他身後的哈莉，已經淚流滿面了。

她看向他的表情……達米安情不自禁地彎腰，和她緊緊擁抱。

“老天……”哈莉的哽咽在他的耳邊，“我好想你啊，達米安。”

“噓……我一直都在，”他撫摸著她濕漉漉的頭發，咽下胸口的酸脹，“你也一直都在……”

兩人在無人打擾的山洞，靜靜地擁抱著，忘記了時間。

“回家？”他輕聲問。

她在他耳邊蹭了蹭，似在點頭，“嗯，回家……”

****************

退役的蝙蝠機在一個深夜降落在哥譚韋恩大宅，哈莉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失憶時期發生的所有事，她雖然沒有忘記，某些場景，卻像在觀看一場由他人來扮演自己的電影。

她看了看駕駛座上的年輕男人，這些日子，她讓驕傲的達米安受委屈了。

但達米安卻處理的很好。

“我……”她在達米安解安全帶時張張嘴——

“不用給我道歉，哈莉，如果這是你打算說的。”他看過來，握住她的手。

達米安是什麽時候，成長為一個如此成熟可靠的男人？

她點點頭，把嘴邊道歉的話語收回。

“以父親那惱人的習慣，他一定正在房子裏等著我們，”達米安對哈莉眨眼，“你要替我擋擋啊。”

哈莉笑了，“沒問題。”

不出所料，大宅的書房還亮著燈，阿福爺爺和布魯斯叔叔，甚至有為了哈莉，一直沒有再跟黑暗正聯一起執行任務的小天狼星，三人都在等著他倆。

雞飛狗跳的喧鬧、徹夜的長談、和全面的身體檢查之後，哈莉和達米安正式歸家。

達米安只收到了長輩表面上寥寥數句的指責。

他聳聳肩，哈莉看出他本來就沒在擔心，而他現在更是心情正好。

小天狼星第二天就向斯內普教授發出了貓頭鷹信件。斯內普教授傳回了鄧布利多校長的問候，並安排好了她在聖誕節後的歸校，學業在他心裏始終是第一位的。

雖然直到聖誕節後才需要去英國讀書，從十月到一月初她還有大把的閑暇時間，但哈莉依然不能和達米安一起巡邏——她需要恢覆訓練。

兩個多月無節制的吃吃喝喝開始讓哈莉付出代價——大一號的衣服，制服都穿不上了！

哈莉在每天練得要死要活的時候都要暴打達米安，說他怎麽在游玩期間不管管她的飲食！

達米安卻說現在挺好的——胖一點兒好，輪廓更豐滿。

哈莉能看出他說的是真心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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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學時間很快就到了。哈莉想過是否再轉回伊法魔尼，斯內普教授卻說，再有一年就可以畢業了，折騰這個幹什麽？！

馬爾福在哈莉之前半年，也就是伏地魔確定已經徹底死亡後，就轉回了霍格沃茨。納西莎和老馬爾福也回了英國。

現在英國魔法界和霍格沃茨均一片平靜，甚至有些無聊。

哈莉在歸校的第一天，就在禮堂被羅恩截住了。

他現在成為了格蘭芬多魁地奇球隊的隊長——顯然，在和赫敏確定關系後，他的自信也增長了，守門的發揮因此趨於穩定。

“你可算回來了，”他搖晃著哈莉，“馬爾福那小子不知道吃了什麽，現在變得特別壯，魁地奇打法開始向你靠近了！你再不回來我們今年就輸定了！”

“因為我吃得比你健康，韋斯萊。”德拉科不知道何時站在了羅恩身後，因此完完整整地聽到了羅恩的控訴。

看來，德拉科並沒有因為和平時期的到來而放松曾經在美國流亡期間獲得的鍛煉，現在看上去比羅恩壯了一圈。

“介意我和哈莉說幾句話嗎？多謝。”他對羅恩說。

嗯，他還禮貌了一點，至少和羅恩之間的關系稍微緩和了一些。

羅恩悻悻地走開，馬爾福摸摸鼻子——

“你消失了半年，我以為你……又……”

“死了？沒有，”哈莉搖頭，生活細節沒必要人盡皆知地，所以她只是聳聳肩，“殺掉伏地魔後，我想放松一下，就出門旅游了。”

“……怪不得你曬成了小麥色，你現在看上去很不錯。”德拉科其實不太信，但哈莉不說，他也沒有辦法。

“謝謝。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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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最初的生疏，哈莉很快就跟上了六年級的進度。

伏地魔在黑魔法防禦術職位上的詛咒，也隨著他的死亡被打破了。盧平教授又被聘了回來。

他的確是多年來難得一見既負責任又有真才實學的老師。

哈莉問過斯內普教授，是否還在對這個職位感到遺憾。斯內普教授想了想，然後承認自己的確喜歡鉆研黑魔法，黑魔法裏面有一些歷史最悠久的精華。但他現在已經想開了，教學和鉆研差距還是很大的——畢竟，學生們都太蠢了，體會不到他精妙的能力。

哈莉思索了一下，大概……的確如此吧。

同年級有一些生日月份較早的同學，已經渡過了17歲生日，在禮堂吃飯時正繪聲繪色地講自己在聖誕假期是如何沒有顧慮地、自由自在地使用魔杖，說這時候才覺得自己是個真正的巫師之類的吧啦吧啦。聽得其他還沒過生日的學生好生羨慕。

17歲……成年……哦，梅林……哈莉的勺子掉了。

一旁的奎妮捅了捅哈莉，眉毛上下移動——莫名猥瑣……

“你和小韋恩的……嗯嗯，要到啦。你要不要再去天堂島讀讀那12本書？”*

“咳……我不知道你的‘嗯嗯’是什麽鬼。”哈莉正襟危坐，嚴肅吃飯，決定打死都不承認自己在想這件事。

達米安在最近的雙面鏡通話中，也沒有提過這件事，就好像……他已經忘了，或者，完全不在意？

哈莉當然也要裝酷。

******************

雖然艱難，但羅恩帶領的隊伍在重新獲得了哈莉之後，最後還是以十分之差險勝斯萊特林，拿到了魁地奇冠軍。

順利度過期末考試，暑假近在眼前。

國王十字車站裏，依舊是達米安在等她。

雙胞胎僅用一年就讓生活水平有了質的飛躍，兩人身上都穿著龍皮夾克。笑話商店的收益看來相當可觀。

倆人都知道達米安是未來接替韋恩先生的下一任金主，正在和他握手，三人都是一副像模像樣的商人姿態。

哈莉深呼吸，推著行李，向達米安走去。

她怎麽忽然變得這麽忐忑呢？

今年夏天有兩件大事，第一，迪克和星火的婚禮（終於！）；第二，她要成年了……

“激動嗎？”赫敏在和哈莉告別時興奮地說：“你17歲生日當晚12點一過，就可以在校外使用魔法了！如果是我，一定會熬夜不睡，等著那一刻的到來！”

赫敏的生日在9月19日，正是學期中，她因此沒有特別興奮的感覺。

“激、激動……”哈莉不好意思地笑笑。同時，瞥了一眼身旁維持著平靜姿態的達米安。

所以，達米安已經20歲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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